江草如情

微博@_Glutinousrice
随意且开心地写。

继子之道02

*含成灿 但此章还没出场


“比起令人痛恨的命运多舛阴差阳错,郑在玹最恨的还是自己的年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来到这里的前几周早上还能跟着郑在玹一起出门。大学校区离家里更近。金道英每次下车都会跟他说再见,郑在玹抬头从后视镜观察司机,每次也都温顺地回答:“再见,小妈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心照不宣地笑了笑,飞速瞥了眼司机,说司机先生也再见。


        偶尔他们出发晚了,金道英还会让司机先送郑在玹,郑在玹推脱说他迟到也不要紧,说先在大学停车也绕不了多少路。金道英笑得开怀:“高中生的早自习总比大学生的重要多了吧?”


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金道英没有早课的时候也会和他一起去上学,他还没那种自信认定金道英这样做是为了自己。或许是眷恋大学的氛围,或许是讨厌待在那座阴森的庄园,郑在玹说不清楚究竟是这两个原因中的哪个。


        但时间推移,金道英早起和他一起去上学的日子越来越少,直到有天,金道英再也没有出现在早七点的郑在玹旁边的座位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的笑容和他与郑在玹的七点约会一样逐渐消失。郑在玹的父亲这段时间都在家里,郑在玹只有趁早上七点和司机先生闲聊,假装好奇地问起金道英消失的原因。
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金道英每次和司机先生每次的告别起了作用,司机不明显地在东家少爷面前流露出旁观者的同情:“金先生说他退学了。他之前上学的时候都很开心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遗憾地叹口气。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专断的父亲不会允许自己的附属品在外太璀璨太自我,脱离郑家的名号,活出超过xx夫人的称呼。
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这样做,腰斩了金道英的梦想,拔光了金道英的羽毛。把他囚禁成一个漂亮的无刺的人偶,摆在郑家庄园里供人欣赏,借此夸耀他的好眼光好手段。


       郑在玹又想起第一次见面,金道英很细很韧的腰。之前他们聊天,金道英说他们老师又在讲“安能摧眉折腰”这样的词句,郑在玹望着金道英,貌似在认真听讲,心里却在生产绮靡艳丽的联想:金道英的腰看上去更像柳枝,柔韧应该很好,大概不会被折断,只会弯成月亮的弧度。


        被囚禁在庄园里的金道英,会不会在和父亲的床上把自己折成那样的月亮。郑在玹光想想都嫉妒得发疯,他真恨自己,恨得在校服遮掩的手腕上留下三道弯月型的指甲印。看着印子他又想金道英在床上会不会也把床单揪出这样的印记,想着更恨了,恨身上的校服,恨司机话语里的同情,恨自己还要早上七点坐车去上学。


       这天赶上郑在玹学校的活动日,学生们提前放学。郑在玹没和司机说,自己打车又走了一段路。回家看到的第一幕,是金道英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画画,画的是雪山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最后一笔落在画中天和雪山的交界处,蓝和白朦胧糅合,清澈又含糊其辞,像金道英。


         画完了。金道英扭扭酸痛的脖子,直起身伸懒腰。画笔还握在他手上,他没看见背后的郑在玹,颜料于是直直地戳在了郑在玹的白校服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察觉到身后有人,金道英连忙坐正,收回画笔的时候又在那一点上延出一道颜色。他回头,先看见郑在玹的脸,再看见郑在玹白衬衫上自己的真迹,抱歉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在玹。我刚刚没看见你在后面,把衣服换下来吧。我去洗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低头看自己白衬衫上的痕迹,金道英的色调得漂亮,讲究惯的郑在玹一时竟还舍不得消除它:“不要紧。道英哥。是我没打招呼才这样的。让阿姨洗就好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没人的时候,郑在玹只叫金道英“道英哥”,小孩叫亲密的哥哥,年轻人呼唤年长的爱人,他和他关系模糊暧昧像身上颜料的小妈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笑起来,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难得,傍晚的阳光眷恋地在他眼睫洒下一片光,柔和但又照得他眉眼很亮:“我之前在家经常把衣服弄上颜料,说不定我比阿姨更知道该怎么洗呢。”他顿了一下,朝郑在玹伸出手,索要礼物的姿势,“给我吧在玹,它会焕然一新的,我保证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听他这么说,郑在玹这时候又装扮上那副继子的乖巧:“好啊,道英哥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当着金道英的面,他握住衬衫的下摆把它往上翻,坦荡的像他俩本来就是一对温和贤良的母亲和淘气但听话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等一下在玹!”郑在玹还没完成自己的表演,金道英拔高了声音,难得有些失态。


         白衬衫停摆在腰间,露出少年人形状漂亮的一半腹肌。郑在玹的手还抓着衬衫摆,偏过头对金道英露出了一个最是无害的笑容:“怎么了,道英哥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两粒酒窝真诚到反而叫人疑心原来是自己用心不轨。金道英的脸更红了,他知道自己脸红的毛病,欲盖弥彰偏了偏头,假意看自己的画,脑海里的印象却锁在郑在玹白衬衫的下摆,紧致的小腹,线条清晰,不同于自己每晚上都要忍受的那具身体。郑在玹年轻,向上向下都有联想可做。


         这想法太过于离经叛道,金道英被吓了一大跳,又羞又恼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,但顾忌郑在玹在场,只得强作镇定。他的演技和继子比起来略显拙劣,眼神游移得太明显:“在客厅换衣服不太好。在玹回卧室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白衬衫落了下来,完成一场谢幕似的。郑在玹的手捻着衣服上那抹颜色,慢吞吞地说:“道英哥,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

       金道英张了张嘴,试图分辩,结果自己窘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。他脑子几乎要烧坏,白衬衫和酒窝滋啦滋啦闪成雪花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忘了郑在玹现在的位置可以俯视自己。为着画画方便,金道英把碎发掖到了耳后,红透的耳根比他本人诚实。


 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有些想笑。但顾忌到金道英的耳根,也考虑着分寸,他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回卧室换了衣服,一出来金道英就飞速从他怀里捞过了那件脏衣服,两步作三步地进了洗衣房,郑在玹悠哉悠哉跟着他进去。看金道英把白衬衫往洗衣篓上一搭,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看见自己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脸上红晕还没散尽,低头装冷静地问他:“在玹怎么跟来了?今晚没有作业吗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着门框:“在学校做完了。我来看看道英哥怎么洗掉颜料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失笑,示意他让让:“我要出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那道英哥就把我的校服丢在那吗?它好可怜。”郑在玹这么说着,还是侧了侧身子给金道英让出路。
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跟着来就知道了。”金道英步履轻快,掠过郑在玹,一路往厨房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家有酒窖。但他父亲常常开酒喝,所以厨房也放着酒柜,各色名酒满当当摆了一柜子,一旦有缺就有人从地窖取出酒来补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看一圈,伸手在酒柜里挑挑拣拣一番,摇摇头,问跟在他身后的郑在玹:“在玹,你们家只有这些酒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指细白,在深色的酒瓶丛林里纯净的像童话。郑在玹垂下眼睛,目光在那根手指外缠绕一个圆。丛林的酒里找不到金道英要的那瓶,金道英要的从始至终不在这里。郑在玹突然很想把那根手指折断,用深色的酒瓶,酒瓶里晃晃荡荡香醇的名贵液体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酒还不够吗?”郑在玹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太贵了。怎么能把他们拿来洗衣服。”金道英摇头,“你爸爸好讲究。算了在玹,家里总有酒精吧?用来消毒的那种就可以。”


       太好了。金道英还不知道酒精在哪里。郑在玹感谢上帝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带哥去拿。”郑在玹说。他一度是酒精的常客。


       郑在玹把酒精递给金道英,看着他熟练地用酒精浸湿那块颜料,抓着校服轻轻揉搓。颜色掉得很快。金道英把校服展开给郑在玹看,带点得意,笑得眼睛眯起来:“怎么样,不错吧?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好像很会干这些。道英哥。”郑在玹看着干干净净只湿了一片的校服,他的校牌还别在上面,金线细致地绣出“郑在玹”三个字,像宣告也像邀请。


        金道英把校服放进洗衣机,拍了拍手:“是啊,我原来蛮贪玩的,经常把衣服弄脏。次数太频繁,再麻烦阿姨洗又不好意思。慢慢自己就学会了一点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郑在玹很喜欢听金道英回忆过去,好像一点一点把自己不曾见过的金道英拼成完整的形状,像他小时侯玩拼图,先一小片一小片拼好,再把这些拼图块凑在一起还原它本来的样子。金道英的回忆是一小块一小块碎片,拼到最终早晚能还原那个不是郑在玹小妈的金道英,郑在玹可以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叫他“道英哥”的金道英。


       “听上去哥好善良。”郑在玹说,他们家没有这样良善的惯例,他父亲一定要投资有等比甚至更多的回报。


       金道英笑了下:“怎么说是我不对,人要为自己负责。”


       这句话又让郑在玹开始痛恨命运了。金道英还是不应该在这里,郑在玹想,但他又舍不得。


评论(2)

热度(40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